实话实说,我本人并不认识宋卫平先生,和多数朋友一样,第一次对他有深刻印象,是绿城亚泰比赛之后,他义愤填膺地宣布了自己和俱乐部的决定。老实讲,那次的感觉并不好,我甚至对他当时那么讲话的动机都有怀疑。后来,也有不少人不无城府地对我说:他是不是想金蝉脱壳啊?言外之意,宋卫平在用这种先发制人来逃脱足协对他的惩罚。
假如没有了后来的诸多事端,我几乎就相信了自己的第一判断以及他人给我的暗示。
昨天晚上,看着被近来的大小情况折磨得神情已显憔悴的他无奈地宣布,从此将逐步走向沉默,准备司法诉讼。我的心里莫名地对他产生了一种敬佩。
我知道宋卫平是学历史的。所以历史上许多典故他肯定比一般人都熟悉得多。远的不说,100多年前的戊戌变法最终的结果,就是对那些渴望推动历史发展的人的最好警示。谭嗣同高喊着“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毅然走向刑场的场面,可以感染那些多愁善感的“志士仁人”,却肯定不能将他们都改造成冲锋陷阵的斗士。在《泰坦尼克号》中,大副开枪击毙急于逃命的旅客以后,毅然把枪口对准了自己。那些嘲笑宋卫平或者反感宋卫平的人,你们是否也敢于向自己开枪呢?
依照我们最习惯的常识,搞房地产早已经成为百万乃至千万富翁的宋卫平,其实没有什么必要和那些发点“小财”的裁判们过意不去。假如他觉着搞足球没有意思的话,像王健林那样踏踏实实地专务本业,也不必发愁饿肚子。又何必“小题大作”,和行规、圈子、江湖这类有实无形的东西为敌呢?
也许还会有人把宋卫平看成是投机者,用扫黑第一人的称号给自己赢得身前身后名。但熟知历史的宋先生不会不知道,在任何一项事业取得突破和转机之前,牺牲和挫折必不可少。所以我大胆推断,在挺身而出之前,宋卫平一定打赢了自己内心世界的一场战斗。他知道必然要有人敢于突破禁区,即便失败,也为后人指明了方向。或许,成功就在下一次。
终于,宋卫平面前的路越来越窄,用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只能退到监狱。
在事态正处在十字街头的时候,我还想到了一个自认为最可怕但也是消灭黑哨最直接的结局:像王健林一样,宋卫平也走了,等到那些对足球都很有兴趣,却不堪折磨的投资者们都离开中国足球的时候,我们的足球场必然恢复以往的平静。在没有观众的看台上,球员们从事着属于自己的工作,裁判们也没有了讨价还价的机会,不过他们依然可以吹点人情哨,只是影响远不如现在这么强烈。中国足协在过了几年的清苦生活以后,在不知道哪位主席的带领下,四面出击寻求赞助,因为他们终于下定决心,再次启动职业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