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西归浦凉风习习的浅海边,安琦对他《21世纪体育》的记者哥们儿喃喃低语:"那场热身赛(中葡之战)我发挥得不好,以为米卢会说我,但他只是说那是年轻人都会犯的错。再过两天就是我们世界杯的最后一战,那也是米卢在中国的最后一次执教了,他说会考虑给我一次机会,他还说要我记住这次世界杯。我当时很想对他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有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段场景很容易让人想起129年前都德先生笔下经典的《最后一课》---
那天早晨上学,我去得很晚,心里很怕韩麦尔先生骂我,况且他说过要问我们分词,可是我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我想就别上学了,到野外去玩玩吧。天气那么暖和,那么晴朗……进教室时看到韩麦尔先生的穿戴不同往常以及后排坐着的大人们忧愁的神态……我才知道这是韩麦尔先生给我们上的最后一堂法语课……
如果把世界杯说成是一场战争的话,也许,米卢就是那个韩麦尔先生,安琦就是那个小弗朗士,快乐就是世界上最美的足球语言,中土之战就是米卢与他的快乐足球的最后一课。惟一的不同是米卢的最后一课远没有韩麦尔先生最后一课的民族沉重感,但伤感往往都是一样的。
小弗朗士当然不会因为最后一课的刻骨铭心而记起以前他怎么都记不住的所有法语分词,但他至少可以记住以前曾讨厌过的韩麦尔先生和法语。安琦未来的足球之旅未必都充满快乐,但他至少可以记住曾给他带来过幸福的米卢和他所倡导过的一种足球方式名叫快乐。这就足够了。
当快乐的号召降临到一群不快乐的灵魂身上,悲剧其实在米卢踏上中国那一刻起就悄悄地拉开了它幻灭的帷幕。但失败不是这一场误会的全部意义,被我们误伤的快乐足球至少有两点值得缅怀的地方:一是我们曾经因此而真实地快乐过;二是米卢用快乐足球播下了年轻的种子,当身负米卢"托孤"之命的少帅沈祥福和被世界杯洗礼过的年轻一代如安琦、曲波重负使命的时候,快乐足球也许已被"投胎"到了未来的中国足球。 米卢注定要离开,中土之战也注定是他离开前的"最后一课"。米卢已经说了,中土之战他会多用年轻球员,看来米卢想用年轻来纪念他的快乐足球。用最后一课来影响未来,用告别来延续希冀,这就是米卢与快乐足球留下的最后意义。 (21世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