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米卢的时间并不长,从今年三月中央电视台电视体育奖晚会上第一次见面起,也不过四个月的时间。但不知怎么的,我们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在认识米卢后短短的时间里,我的生活多了许多新的内容。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作为名教头的米卢,身着一件长披风,隐约有一股“帅风”萦绕着他,有点显眼。当我偶然在附近不经意地看着他时,他恰巧抬手指着墙上一张我专注下国
际象棋的照片,然后扭头和身旁的翻译老虞说话。这一扭头却正好看到了我,他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那笑容很灿烂,没有一丝掩饰,那笑容令我不自觉地感到荣幸。我与他面对面地笑起来,米卢于是问我:“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就是你吗?”
“是啊,就是我啊。你知道吗?我们要在下个月的一个足球晚会上下一盘棋。”我高兴地说。
“……”
下个月!这对棋瘾很大的米卢来说似乎太漫长了。我们于是约定第二天见面。
第二天下午,中国棋院国际象棋训练室里围了很多人,有国际象棋国家队的队员,也有围棋国家队的队员,但更多的是记者。我们一口气下了5盘棋!这一次米卢给我留下了更深的印象,智慧、幽默、喜欢动脑子、不服输、语言能力极强等。面对记者,米卢可是轻车熟路,总能谈笑自如,我看着身旁的记者们几乎个个只有动笔的动作,丝毫没有提问的空闲。米卢还喜欢拿足球和国际象棋对比,认为踢球和下棋道理完全相通,比如踢球是要保护球门,下棋则是要保护国王,球员们就如棋盘上的棋子,他们相互配合去进攻对方的球门,同时也要保护自己的国王。他还说,喜欢下国际象棋是因为踢足球需要动脑子,而下国际象棋是锻炼脑子最好的方式。
再一次见面时米卢给我带来了一大包礼物--50副国际象棋。棋子是米卢特地托朋友从南斯拉夫带回来的,还说没准以后我办个棋校,可以派上用场。
小时候我也曾当过学校女足队的队长,在国际象棋国家队时很长一段时间天天和男队员们一起踢球,直到后来重要的赛事越来越多,以至于教练当心我会因踢球而受伤,才停了下来。即便如此,足球在我潜意识中却只是一件锻炼身体的事。和米卢的接触后才让我领会到了足球更多的魅力。
与足球走得最近是今年的世界杯,我做了一回标准的球迷。理由很简单:世界杯到了!球迷老公来了!中国队第一次冲进世界杯!比赛地点近在韩日!更重要的是和米卢成了朋友!这一连串感叹句绑在一起,韩国非去不可!
赛完6月初在四川绵阳举行的全国大型运动会后,6月8日我和老公赶赴韩国。落足西归浦时,中国队与巴西队的对峙已临近。这是我第一次现场看足球比赛,而第一次看现场就赶上了世界杯,这多少有点奢侈。那场球中国队踢得很不错,在美丽的绿茵场中我简直有点陶醉,喜欢球之余我也喜欢坐落海边的西归浦球场。
球场上看罗纳尔多、里瓦尔多等名将的表演,比赛结束后则要看巴西球迷们的狂欢,他们身着各式各样黄和绿两种颜色的服饰,在锣鼓声中,扭着屁股,舞动迷人的桑巴舞,闹到半夜。就这样第二天才有机会和米卢联系上,他马上约我们一起吃晚饭。从此我们的行程就和米卢、中国足球国家队贴得很近。米卢问我们是否已经有中国队对土耳其队的门票,说着从包里掏出两张正门5排的票给我们。随后又问我老公穆罕默德想不想看法国和丹麦的球赛,并让我们跟国家队一起去看这场现场赛。然后,还忙着帮我们联系在汉城的饭店。他好像总是在尽量为朋友多做些事。后来几天,与我们一起的还有另外几位米卢请来看球的朋友。世界杯期间米卢比平时更忙,生活几乎没有空隙,除了忙还是忙,忙得连牙缝都塞满了。
吃饭时,米卢看着我和李响,笑着对穆罕默德说,“女人根本不懂足球”。这促使我在短短的几天里对足球加进了思维,在品味韩国烧烤和生鱼片的同时,也开始品味足球的味道,且渐入佳境,发觉足球比赛不仅好玩,还有艺术感,而且也包含很多智慧。
我天天都要问穆罕默德很多足球的知识,并一起讨论不同队伍的不同打法,他们可能在场上出现的情况,哪个球星将起到什么作用等等。此外,看球时我也变得高级了,对漂亮的球场外观关注得少了一点,对球场里精彩的动感反应迷恋得多了一些。同时也不自觉地把足球跟国际象棋进行对比,比如,两者都需要队员(棋子)之间的配合、协调,发挥最大的个体能力;根据自己和对手不同的风格进行扬长避短的打法设计;利用一些机警的战术来处理具体情况;进攻时往往需要在边路突破,然后在门前(王前)有其他球员(子力)的配合入门(将死);当足球教练如同做棋手一样,要指挥好自己的千军万马等等。
我仿佛越来越理解米卢对国际象棋的爱好了。但我的这些足球与国际象棋之间的看法却没有跟米卢再细聊过,或许这些问题有点严肃,也或许在世界杯前后他需要更轻松的话题,我们聊的更多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开心话。
现在米卢已经完成了带领中国足球队冲进世界杯的使命,在中国足球和自己的执教历史上写下了难忘的一笔。无意间想起世界杯前的我曾好奇地问米卢,中国队在世界杯会怎样?米卢的回答很真诚:“在我带领哥斯达黎加国家队时,当哥斯达黎加第一次和巴西队比赛后,队员们都跟我说,‘我根本没看见球在哪!我还没有看清楚球的位置呢,他们就已经进球了。’我说,‘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是世界冠军队,他们技术娴熟,球感好,扫一眼就知道什么回事了。踢起来就像风一样,嗖--的一下就结束了!就这么快。’你明白吗?就像你跟我下国际象棋一样,我还没有看清楚局面呢,你已兵临城下了……”说着用手指把棋盘上的国王横倒下,表示认输。然后又娓娓道来,“中国缺乏的正是这些与高手交手的宝贵经验。从体质上来说,亚洲人种的身体不比欧洲人差,但对于中国足球而言,你们最缺乏的是经验。你想想看,到现在为止中国队和世界超一流水平的球队踢过几场?况且,中国足球队才踢了几年的球?而欧洲人又玩了多少年?我想,中国队不应该把这次世界杯的成绩看得太重,应该更重视今后青年队的发展,创造与世界高水平球队对抗的锻炼机会,和高水平球队磨练多了,中国的足球自然而然也就上去了。或许中国的球迷和媒体需要更多的耐心。”说话时米卢的语气十分肯定,脸上表现出的是平时少有的严肃,期间还掺杂了些惆怅。
和米卢认识后,我们聊过很多话题,但这一段话给我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我想是米卢对中国足球队的这份爱感动了我,是他做教练的态度感染了我。世界杯后米卢离开中国国家队已经成为定局,但他没有因为他自己要卸任便保持沉默,更多的是关心自己带过队伍的未来发展。米卢曾送给我两顶帽子,帽子上写着“态度就是一切”,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句话。
最后,我只想说:米卢,认识你很高兴,不管今后你在哪里,我都将默默地祝福你,幸福平安!笑口常开!一路顺风!(《足球》报/诸宸)
(新华社图片:2001年国际象棋世界锦标赛女子决赛加赛快棋12月14日在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结束,中国棋手诸宸击败俄罗斯小将科斯捷纽克,勇夺冠军!诸宸也成为继谢军之后,中国的又一位国际象棋世界冠军。图为诸宸在本届比赛中的资料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