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国安大略湖畔足球之花：中国女足门将高红

据北美时报报道：认识高红是很久以前在运动场上和电视屏幕里，因为那时她酣畅、英姿飒爽、漂亮。我当时在中国大陆内地一家媒体做记者和体育栏目的主持人，专跑体育线，和体育界尤其是和运动员打得火热；采访报道过很多著名运动员。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我没能采访成中国女子足球队的门将高红，这也是我记者生涯的一个遗憾；没想到，十几年以后在异国他乡的加拿大，在安大略湖畔，我的这个遗憾成了现实。

今年6月的一天，举世闻名的中国四川自贡彩灯在多伦多展出，此前在多伦多湖宾的安大略游乐园（Ontario Place）的媒体见面会上，我见到了作为媒体公关副经理的高红。她的爽朗干练里仍不乏运动员的气质，多年枯燥的艰苦训练并没有打磨掉她的灵气，她身上没有多少运动员概念化的影子；有的是不断进取的意志和灵活通达的思维取向。

我们的交谈直接而具体，聊什么都直奔主题，她的足球守门员的反应令人感到她总是那么机敏和主动；在彩灯安装现场，她穿梭左右，游刃有余，方方面面都招呼得得体而顺畅。在与众媒体的交往中看得出她内心的定力所散发出的从容和大气，事实也证明她有良好的媒体缘儿，办事很有序；奔着她来的记者和官员对她的评价都不错。我心想，这个新角色她担当得还不赖。第一次见到她就萌发了为她写点东西的念头，因为她的人格价值要远远大于新闻价值。

于是，有了我们在安大略湖边的第二次会面。我们的谈话自然从足球开始。

早年在陕西女足的高红，可谓踏上了中国女子足球运动的第一班车，陕西女子足球队是中国大陆最早开展女足运动项目的球队，并取得过较好的成绩；之后，她去了广东半球队，踢了3年左右，这中间进过一次国家队；从半球队出来后的1994年，她去了日本宝冢足球俱乐部。踢了不到3年，95年再次回到中国国家队；后参加了第二届女足世界杯，并在女子足坛上站稳了脚跟；随后，又回到日本打赛季。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回中国国家队参加了96年的亚特兰大奥运会，获得银牌┄┄ 风雨兼程的足球青春使高红有更多的韧性和坚毅。

中国开展女足项目的时间并不长，但良好的开端已令世界刮目相看。中国女足从1995年崛起一直到2000年，5年间的足迹并不平凡，而高红始终都是以主力守门员的身份出现在国家队里的。在95年至98年之间，中国女足运动走到了对守门员要求很高的地步，在比赛中对守门员的依赖也逐渐加强；这对高红的技艺是个挑战但也是个机遇，从而使她脱颖而出。我本人作为她的观众亲眼目睹了高红在场上的表现，她扑球的风姿至今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只要她出场，球迷的心都很定。她反映快、动作灵，球感好、心理素质过得硬；在场上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

把风华正茂的青春年华奉献给了足球运动，对一个女孩子是十分不容易的，这需要勇敢和奉献精神。高红不愿意对自己的过去说得太多，是她的性格使然，尽管过去美好而又辉煌，但她还是愿意朝前看、往前走。她最后的足球生涯是在北京度过的，2001年至2003年5月，她到美国打大联盟两个半赛季后，在北京城建队呆了3个月之后光荣退役。2003年的冬季，她来到了遥远的加拿大开始了崭新的人生。

像大多数移民一样，首先要攻克语言关，她上ESL开始学英语；运动生涯没有留给她很多学习的时间却给了她毅力和不服输的干劲儿。凭着这股劲儿，高红百折不挠地坚持学习英语，她深知，没有语言的突破就没有新的开始。足球守门员的直觉像铁一样坚硬，面对角色的转换，她欣然接受了一个新的自己，并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至少是切实可行的。

在加拿大学习了一段语言之后，她决定考托福上大学，继续深造；于是，2005年的5月，她通过了托福考试，9月进入了多伦多的约克大学体育管理系开始了大学学习生活。作为一个大龄大学生，她住的是成年人的学生公寓，每天和一帮青春年少的大学生混在一起，并不觉得日子有何难过；唯一感到不适的是语言能力欠缺，使得读书有些吃力。当她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体育管理领域时，立刻感觉西方的管理系统与国内简直是天壤之别，不仅要求你有很好的悟性，也要求你的书写表达要特别到位和精辟。况且，读这个系要求学生最好具有工作经验，对管理科学要有感觉。

今年1月，由于朋友的引见，她幸运地进入了“罗渣士中国彩灯节”这个加拿大主流社会的项目，为此，安大略省游乐园聘请她为媒体公关副经理。拿到Offer 等于拥有了一个工作经验，这对高红太重要了；作为一个中国人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令她十分激动和自豪。安省游乐园看重的是高红的背景和名人效应，以及她与中国政府和中文媒体打交道的便利条件。为了建立在加拿大的工作经验，她与教授协商暂停了两门课，从而腾出时间工作；看得出，高红比较青睐这份工作。于是，她上午去“成年教育中心”学习英语，下午则到Ontario Place来上班，晚上回家还得做家庭作业。累是累，但她乐此不疲，她深有感触地说，英语最有提高的还是在工作中。有很多时候她不得不充当翻译，硬着头皮去翻，这样慢慢就锻炼了自己的语言水平和应变能力。

自高红上任起，就得到了多伦多中国社区的大力支持和帮助；尤其是多伦多的诸多中文媒体。2月9日的新闻发布会，那天天气很冷，但多伦多几乎所有的中文媒体都列席了会议，搞得声势浩大；60多位记者，20多家媒体一下子使气氛异常浓烈。由于这个项目是中国文化的Project第一次进入加拿大主流社会和广大人群，时间长、规模大、影响力广，它将中国带有实物的文化精品介绍给加拿大社会和人民，意义非同凡响。最令高红感动的是，中国驻多伦多总领馆在陈小玲总领事的带领下，从上到下都给予了很多支持，让她工作顺利得多。

问及从一个运动员到一个学生再到一个Office Staff的转换有什么感受时，高红深有体会地说，主要是生活内容与过去完全不同了。过去很单纯，一切都有人有组织为你安排好，你只要照着行事就可以。而现在，一切都得靠自己运筹把握，柴米油盐都要考虑；压力主要来自于没有足够的经验来应对。对于自己这么大了才像个普通人去建立生活的经验，她感到有些尴尬和力不从心。她必须从头做起，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料理生活的具体事务，学会与人打交道，学习处理比踢球难得多的问题。过去当运动员时的时间表都是以足球为主体的时间表，一切以足球为圆心、按赛季来安排，人际关系也十分简单。而现在要学会建立新的时间表和生活程序，处在一种摸索自己的生活规律的过程当中。

的确，这种转型充满了很多未知，落在高红身上就意味着思维、表达形态和性格都要有所调整和颤变。过去在运动场上一直处在指挥和决定的位置，而现在，特别到了西方社会，干什么都得直奔主题。但她为得到这个机会感到庆幸，因为如果不是这个机会，她会一直关在学校读书，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她现在最大的感悟就是通过与人打交道可以洞察小我，从而更加看清楚自己的真实面目和发展潜力。过去在球场上看到的外国运动员都是刚性的一面，现在置身与老外当中觉得外国人和中国人其实都差不多，从人性上都是相通的，生活上也是大同小异的。在工作中她特别感动的是，总裁和部门经理以及同事们都很体谅她这个特殊的学生，西方人的工作方式和化解矛盾冲突的方法使她受益非浅。

中国有很多优秀运动员，退役后要么出国深造，要么经商下海，要么留在国内上大学或到政府部门供职；高红选择了第一种出路，运赴加拿大留学深造。她直率地告诉我自己并不知道未来到底能干什么，只是想抓住这千载难逢的今天，多学点东西以充实自己的人生经历。她坦言自己与体育乃至足球仍有不了情，去年她利用暑期在他人的帮助下在肯尼迪学院搞了一个“高红足球夏令营”，那里的老板喜欢中国女足，所以很热心，帮助她筹划招生和寻觅生源。这可谓是她到加拿大的第一个 Experience，对她学习体育管理很有益处。夏令营一结束她随即参加了约克大学女足为全国大学联赛做准备等等。

坐在我面前的高红显得老练但不失活泼，豁达而不失激扬。她总是将自己的成功归咎人们对中国女足的尊敬和钦佩，不大谈自己如何如何，更没有将女足的功绩与自身的表现过多的联系。她说，中国女足代表了一代运动员的风范，值得为之付出。而当这一切告一段落后，她觉得自己还要不断追求探索人生，浪迹天涯云游四海为的就是心的成长。

我以为，一切概念化的东西在她面前都会被改造得灵动多姿；因为她懂得生活。闲暇之际，她最大的爱好就是读书了，尤其喜欢看心理学、传记和游记等方面的书籍。此外，爬山、沙滩排球、骑车、游艇等也都是她的所爱。真的，打开了身体也就打开了思维，运动员或当过运动员的人可能没有明晰地意识到这点，但他们做了。“生命在于运动”，高红身上正折射着这种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的生活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