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爱凌一句言论 引发轩然大波

“任何人都可以下载VPN，它在应用商店里是免费的，”代表中国在自由式滑雪大跳台比赛中夺得金牌的谷爱凌（Eileen Gu）被网友问到为何她在中国能使用大多数中国人用不了的社交平台Instagram时回应道。但是旅美活动人士、维吾尔律师莱汉·阿萨特（Rayhan Asat）说，在新疆，很多维吾尔人正是因为下载使用了VPN而被关进了再教育营。

阿萨特2月11日在华盛顿智库大西洋理事会（Atlantic Council）举行的一场有关新疆问题的讨论会上说，自2016年以来，新疆已经成为中国政府实施科技监控和数字威权的地方，而维吾尔人有时甚至就是因为下载了外国的聊天软件或VPN而被关进再教育营。

她说：“任何卷入这个网络的人都被送到新疆的集中营或强迫劳动工厂。许多无辜之人，他们也许没有遭受技术网络的压迫，但仍因为他们的社会地位、宗教、年轻或仅仅是使用WhatsApp而被送到了集中营。现在在中国颇受追捧的自由式滑雪选手谷爱凌说，（中国的）互联网相当自由，你只要下载VPN就可以上Instagram了。但是很多在监控系统下的维吾尔人正是因为下载使用了VPN而被关进集中营。”

VPN是虚拟专用网络的简称，中国很多网民使用VPN访问被中国的“防火长城”屏蔽掉的外国网站和外国应用。过去几年来，在中国其他地方，中国当局也对VPN加大打压，不少人因翻墙或协助翻墙而遭到处罚和判罪。

去年11月，中国国家互联网信息办公室发布“关于《网络数据安全管理条例（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的通知”，翻墙者将面临严惩。

曾在中国报道的《纽约时报》科技记者孟建国（Paul Mozur）在讨论会上说，中国政府实施的很多数字威权措施，“新疆一直是试验场。”

他以VPN为例子说，在2015年和2016年的时候，中国当局曾在新疆第一次使用一种技术方式：“他们会关闭任何使用VPN使用者的手机服务，告诉他们如果要恢复手机服务，要去中国移动或他们使用的电信运营商那里。然后那里的人让他们去派出所，派出所的人会训诫他们说，不能使用VPN。”

他说，那段时间就有很多疑问，“就是中国会不会大规模关停VPN，以及中国政府会做到何种程度。”

星期四讨论会的主题是中国当局如何利用网络行动改变有关新疆的叙事。孟建国说，中国在2019年之前在新疆问题上基本没有什么表态，但是那之后，尤其是去年，开始展开网络信息攻势，包括外交官和官方媒体在脸书和推特等外国社交平台上发布官方叙事，利用水军和机器人账户（bots）进行虚假信息活动，以及最近的利用外国网红宣传官方叙事。

国际人权组织说，新疆至少有一百万维吾尔和其他少数族裔的穆斯林被关在再教育营中，他们遭受了酷刑、强迫绝育、洗脑、强迫劳动等虐待。美国政府将中国政府对维吾尔人的迫害定性为“种族灭绝”。中国否认相关指控，称新疆问题的本质是反恐和去极端化，不是人权宗教问题，并宣称新疆“经济社会全面发展，社会大局持续稳定。”

孟建国说，对于中共的那些网络信息攻势，“可能很多人能够看穿，但也有很多人可能不知道新疆或者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这就可以把水搅浑。”他指出，中国现在也变得越来越老练，比如一些政府的采购文件显示，他们对机器人账户有更高的要求，支付的费用根据账号存活的时间长短来定。

《华尔街日报》星期三报道说，推特上的一些亲中账号还通过发送大量带有#GenocideGames（种族灭绝奥运会）标签的帖子，来淹没带有同样标签的批评中国举办冬奥会的声音。

美国社交媒体推特（Twitter）和元宇宙（Meta，原名Facebook 脸书）最近宣布，它们又删除了数千个与中国虚假信息宣传活动有关的账户，其中包括放大中共新疆叙事的2000多个账户。两家公司此前也多次公开针对中国虚假账号的行动。

孟建国认为，面对中国的网络攻势以及政府资源的大量投入，记者和非政府组织如何能够将真相长期地传递出去，面临挑战。他说：“资源的不平衡是巨大的，你可能不会输，但是很难坚持进行这场长期的斗争，坚持指出这些事情，因为你每次这样做，都会遭遇海啸般网络谩骂的攻击。”